拖了這麼久才寫出來抱歉,這是給張于宣的賀文 


作為一群跟著旅行商人行動的人,魔術師、黑弗斯、達瑪悟和泰兒芙四人造訪過許多城鎮,這些城鎮有些純樸普通,有些奢華驚人,也有些讓他們大開眼界。

而此刻迎接他們的村子屬於第一種與第三種,當商人的馬車於傍晚時分駛進村子裡時,整個小村子正被紅燈籠照得明亮鮮豔,家家戶戶的門扉外都貼著寫有黑字的紅紙,煙囪不斷冒出白色的炊煙,整條街道上瀰漫食物的香氣與招呼聲。

「哇哇!」

黑弗斯蹲在馬車棚的後頭,他掀起車廉的一角往外看,盯著一整排的紅燈籠問:「到處都紅通通的!為什麼?在做什麼?」

「可能是在慶祝什麼節日吧。」

坐在車棚中段的達瑪悟回答,轉頭看向對面的魔術師問:「魔術師,你知道是什麼節嗎?」

魔術師摸著下巴思索道:「以時間、我們所處的位置和街道上的紅燈籠、紅紙和氣味看來……應該是除夕。」

「除夕?」達瑪悟和黑弗斯同聲問。

「除夕,是東方農業民族的傳統節日,東方民族會在這天準備豐盛的晚餐,徹夜不眠直至凌晨,然後展開長達五六天的慶祝活動。」

「慶祝!」

黑弗斯翹起耳朵,轉過頭搖晃黑尾問:「是怎麼樣的慶祝?好玩嗎?有好吃的東西嗎?」

「大致來說,是四處拜訪朋友、送禮和出遊。」   

魔術師望向車廉,微微皺眉苦笑道:「不過在慶祝活動結束前,商家幾乎都會關門歇業,本地人倒無所謂,但像我們這種外地人恐怕會找不到旅店住。」

「欸!那可就糟糕了,我們得繼續睡車上嗎?都已經在車上躺一個月了,我想好好在床上睡一覺啊。」達瑪悟垮下肩膀道。

「沒有問題。」

泰兒芙從裙子中摸出利刃,迎著刃光十分認真的道:「以錢收買,用刀威脅,一定讓店家開門。」

達瑪悟倒抽一口氣,趕緊揮手打圓場道:「泰、泰兒芙,把刀子收起來,我只是開玩笑的,睡車上也很不錯啊,可以隨時移動。」  

「可是我也想睡床鋪。」黑弗斯非常不適時的補上一句。

「沒問題。」泰兒芙抽出第二把刀。

達瑪悟的嘴角抽搐兩下,僵硬的轉向魔術師,無言的向對方尋求協助。

魔術師微笑,他拍拍褲子站起來,掀開車廉注視溫款、艷紅的街道道:「別擔心,我們可是旅行藝人,對於想要慶祝與狂歡的人們而言,我們的拜訪是再好不過的──用表演贏得今晚的床鋪吧。」

魔術師跳下馬車棚,其他人隨後跟上,四人──包含商人──在村子內逛了一圈,他們沒找到開門營業的旅店,不過在村鎮中央找到一處種有大樹的空地。

魔術師停在大樹前,他從巴掌大的口袋中拿出手鼓、銀白色的伸縮喇叭和搖鈴,將喇叭留在自己手中,鼓與搖鈴則分給達瑪悟、泰兒芙和商人──即使商人嚴正拒絕。

在分配好樂器後,魔術師將嘴唇靠上喇叭的吹嘴,搖晃著雪白的身軀吹出第一個音;達瑪悟花了幾秒捕捉曲音的節拍,順著節奏忽輕忽重的拍響手鼓;商人板著臉搖搖鈴,泰兒芙則掛著殺氣做出相同的動作。

樂曲聲在廣場上飄蕩,驚動了村鎮中的人,人們打開窗戶好奇地往外查看,再站在自家門口聽聞曲子,最後一個個聚集到廣場上,睜大眼睛注視陌生的訪客。

魔術師在廣場客滿之時放下喇叭,他反手變出一束鮮花,手臂一揚撒出花朵,展開第一個魔術表演。

花朵讓村民們驚訝,而接下來翻飛的紙鳥、憑空出現的鴿子、色彩繽紛的撲克牌……種種神奇的魔術迅速炒熱現場氣氛,村民們由站轉坐,甚至將屋內的酒水食物端來廣場,最後擴大成全村參與的露天宴會。

「喂喂,還有沒有酒啊?」

「給白頭髮的先生一塊肉吧!」

「嘗嘗我們家的滷味,黑皮膚的小哥……」

不知不覺間,所有人都融入這場盛宴中,達瑪悟被幾名大媽團團包圍,逼問有沒有和人訂親;泰兒芙帶被酒熏紅的臉,向十多名孩童表演舞刀;商人和五六名中年人一起擲骰子賭錢,目前手氣相當不錯。

魔術師則坐在大樹旁,他端著碗筷遠望同伴們,眼角餘光瞄到右側黑弗斯的臉───黑狐青年一直縮著身體窩在他右後方,在發現對方的雙眼閃閃發光後低聲道:「如果想過去找人玩的話,不用客氣喔。」

黑弗斯瞬間往前傾,不過停頓兩秒後馬上又退回原處,搖搖頭靠回魔術師身邊。

「真的不去?」魔術師偏頭問。

「不去。」黑弗斯再次搖頭。

「為什麼?害怕?」

「不是,會害怕但不是害怕。」

「會怕但不是怕?」

「就是……」  

黑弗斯抖抖隱藏的耳朵,頓了好一會才小聲道:「是不想讓魔術師一個人,我要陪魔術師。」

「這裡有很多人陪我呦。」魔術師以碗指向周圍的村民。

「那不一樣,那些是……」

黑弗斯緊緊皺眉,費了一番工夫才將心念組織成言語:「是很好的陌生人,但還是陌生人,而我不是,所以我要陪魔術師」 

魔術師的雙眼微微睜大,凝視黑弗斯片刻後緩緩揚起嘴角,仰頭注視天頂的月亮道:「黑弗斯,你知道除夕除了吃大餐、徹夜狂歡外,還有哪件事是一定得做的嗎?」  

「什麼事?」

「和家人在一起。」  

魔術師低頭看向黑弗斯,溫柔的微笑道:「所以黑弗斯,今晚我們一起守夜吧?」

黑弗斯眨眨眼,他露出燦爛的笑容,拋開碗筷一把抱住雪白的家人。

諸君,新年快樂,並且期待來年能繼續相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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