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來,給你外套。」

黑狐狸勇者拍拍兔子柔軟的頭道:「下次出門前要先走出屋子站一下,這樣才知道要穿什麼。」

「謝謝你,你真是隻好狐狸。」

「不客氣,快點回家睡覺,這麼晚還在外面會被大野狼吃掉喔。」

黑狐狸勇者搖搖手臂將小白兔送入林中,再彎腰把地上的衣褲一件一件撿起來,遞到阿民面前皺眉道:「阿民大哥請把衣服穿回去,光溜溜的站在森林裡面會引來很多東西。」

阿民默默接下衣物,機械式地將上衣褲子穿好,並在爬上馬鞍時打了一個噴嚏。

贈送者之森對成年男人有什麼偏見?洋溢男人味的圍巾、外套、上衣、長褲、斗篷和內褲有什麼不好?就算他沒有天天洗澡,衣服上掛著霉味,但是他佈施的心是真誠的!他真心誠意的想要舊衣換黃金啊!

「阿民先生,您決定要往前走了嗎?」

羅樓在白馬上催促,這才讓阿民脫離稍稍悲憤之情,回到現實繼續前進。

然後,他很快就看見穿著破鞋子的紅色小狐狸站在道上。

阿民凝視狐狸兩秒,跳下馬鞍脫下右腳的鞋子綁上繩索,對準紅色小狐狸反覆投擲、拉回、投擲、拉回,直到他兩手抽筋,才倒在地上憤恨地看見黑狐狸勇者捐出鞋子。

在那之後,路上依序出現需要上衣的公雞、腰帶斷裂的猴子、褲子破洞的小鹿……等等極需救濟的小動物,阿民勇敢的挑戰他們,再被動物們驚人的身體能力所擊潰,只能癱倒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黑狐狸勇者輕輕鬆鬆送上衣褲。

阿民的精神與體力都花在征服小動物身上,導致他完全沒發現黑狐狸勇者每脫一件衣服,王子殿下的臉色就難看一分。

所以當最後一隻小動物──搞丟內褲的貓頭鷹出現那刻,羅樓無預警踢馬肚超過阿民,以馬蹄重重輾過貓頭鷹全身時,阿民受到強烈的驚嚇。

太厲害了!殿下居然能如此輕易的驅動馬匹踢中難纏的小動物,不愧是他阿民所追隨的王族,不只外貌出眾氣質高雅,還具備如此高超的馬術……等等現在不是驚歎的時候!

「王、王子殿下!」

阿民惶恐地尖叫,跳下馬鞍跑到白馬的馬蹄前蹲下,望著厭厭一息的貓頭鷹顫抖地道:「這怎麼……您怎麼可以……您在做什麼啊!」

「……我受夠了。」

羅樓直直盯著半死不活的貓頭音,藍瞳因為怒焰而轉深,俊美的臉龐被殺意所磨尖:「什麼『獎勵溫柔善良的人,懲罰邪惡吝嗇的人』,什麼『需要衣褲保暖的小動物』,好色做作也得有個限度!」

黑狐狸勇者同樣被羅樓的突襲之舉嚇到,緊繃地立直耳朵問:「王子為什麼要攻擊貓頭鷹先生?」

「因為他不是貓頭鷹先生,他只是披著貓頭鷹皮的色魔。」

「咦!貓頭鷹先生是色魔!」

「正確來說,貓頭鷹先生、小鹿小姐、猴子小弟、公雞先生、小狐狸先生、小白兔小姐和小熊先生都是色魔──同一個色魔。」

黑狐狸勇者倒抽一口氣,膨脹尾巴驚愕地問:「怎麼可能!他們只是搞丟圍巾、忘記穿外套、腰帶壞掉、褲子鞋子破洞和沒穿內褲啊。」

羅樓跳下馬鞍,將手搭在黑狐狸勇者的肩膀上溫柔但嚴肅地問:「小狐,『意圖使人裸體,再付出金錢轉移對方的注意力,忘記自己被看光的事實』你覺得做出這種事的人不算色魔或買春者?」

黑狐狸勇者認真思考幾秒,點點頭回答:「算。」

「指使森林裡的小動物忘記穿衣服,讓善良的旅人一件一件捐出自己的衣物,這樣算不算『意圖使人裸體』?」

「算。」

「而在旅人捐出自己的衣物,一絲不掛的站在森林中時,灑下黃金雨讓旅人沒發現或接受自己裸體的事實,算不算『付出金錢轉移對方的注意力,忘記自己被看光的事實』?」

「算……嚎嗚!」

黑狐狸勇者猛然聽懂王子殿下的暗示,倒抽一口氣抓住頭髮大喊:「所以我被騙了嗎?其實他們並不需要衣服?」

「他們全是有毛的動物,哪需要衣服呢?」

羅樓蹙眉反問,他斜眼掃向林間的陰影冰冷地道:「我在阿民交代森林的命名緣由時,就覺得這個故事不太對勁,表面上聽起來不過是個普通的傳說,但是細想後,就會發現這根本是脫衣舞廳中把人剝光後塞金子的遊戲,只不過這座舞廳連內褲都不留給舞者,舞者也不知道自己被脫了。」

「脫……脫衣舞廳?」

阿民僵硬地重複羅樓的形容詞,贈與者之森的傳說是他到達小伯斯森林後第一個聽到的故事,他對故事裡的黃金、黃金、黃金與一點點正義的成分深深著迷,但羅樓卻搓破那一點點正義,告訴阿民一切都是脫衣秀,對他而言這簡直比被小熊拒絕三百七十二次還叫人心痛。

羅樓一腳踩住殘破的貓頭鷹,低下頭陰氣迫人地道:「我對別人的興趣沒有意見,這座森林要用多下流或溫馨的方式脫光旅人的衣服都不干我的事,但是你竟敢動我的小狐!」

阿民舉起手試圖緩頰道:「殿下,小狐狸只是被脫衣服而已,身體並沒有……」

「小狐的衣服連我都沒脫過,這個色情精靈竟敢碰!」

「殿下您想脫小狐狸的衣服?」阿民說完話後才驚覺自己失言,不過更令他驚訝的是羅樓的表情。

王子殿下臉上清清楚楚寫著『我想脫黑狐狸勇者的衣服有什麼不對』。

等等,所以王子和勇者是那種關係嗎?那種關係不是應該發生在王子與公主身上嗎?

阿民腦中充滿混亂與問號,直到耳朵捕捉到非常不妙的『噗嚕』聲,才低下頭發現貓頭鷹先生的頭被馬蹄踩爆了,而且那要命的馬蹄還在一吋一吋往下壓。

阿民對羅樓特殊興趣的震驚馬上被這一幕取代,他下馬緊張地跪在王子殿下的面前道:「殿下請冷靜啊,如果我們忤逆贈與者之森的意志,森林會降下天火把我們通通燒死啊!」

「天火?」

羅樓讓馬兒一腳把貓頭鷹完全壓進地裡,左手掐住陶威的脖子,右手捏住薩裡夏肥滋滋的肚皮,低下頭笑容燦爛地問:「阿民先生想看天火嗎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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