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隻貓咪喵喵喵

 
 





影片停在離梅圭進入速食店後，索爾德與克莉絲汀鄧著停格的畫面，同時轉頭對莊不周投以困惑的目光。

「別用那種眼神看我！」

莊不周指著小投影螢幕道：「這是直接從監視錄影機的硬碟拷貝下來的影片，沒有做任何加工或合成，這隻兔子幹的任何怪事都與我沒關係。」

「沒有人懷疑你動過影片啦。」

克莉絲汀擺擺手，掛著尷尬的表情注視螢幕中的離梅圭──青年依舊擺出擁抱空氣的姿勢──道：「只是很疑惑，為什麼梅醬會在大街上演默劇？」

「我哪知道，我是人類不是兔子！」莊不周別開頭。

「賢者的確不是梅醬，梅醬比賢者可愛多了。」

「克莉絲汀！」

「別吵了！」

索爾德低吼，指著小投影螢幕問：「賢者，能讓我重看一次嗎？」

莊不周以動作代替回答，動了一下食指讓影片回到最初，將青年被空氣撞飛，再扶著空氣消失在速食店門口的過程撥放第二次。

第二次後是第三次、第四次、第五次……索爾德反覆觀看監視錄影畫面，紅瞳一次次追逐的畫面中的白影，雙脣緊抿不發一語。

在播放道第七次時，索爾德出聲要莊不周暫停撥放，湊近螢幕盯著畫面低聲道：「果然……這邊很奇怪。」

「這整支影片都很奇怪。」克莉絲汀在索爾德背後道。

「是沒錯，但是這裡最奇怪。」

索爾德指著轉頭注視離梅圭的路人與店員道：「街上的人為什麼忽然注意到梅圭？」

「因為他在大街上表演默劇？」莊不周問　

「默劇能讓原本背對梅圭的人，特地轉身看他嗎？」

索爾德手指螢幕右上角的女高中道：「這個女孩在梅圭從街上彈飛的時候，是背對梅圭低頭看傳單，但是幾秒鐘後，就轉過來對梅圭使用留像魔法。」

「她可能是聽到了什麼……」

克莉絲汀愣住，盯著畫面中竊笑或皺眉的路人低聲道：「嚎嚎大哭……」

「什麼？」索爾德問。

「是嚎嚎大哭啊！」

克莉絲汀高聲重複，抓住索爾德的手腕道：「那個沒品的服裝店員不是說，吉兒抱住梅醬嚎嚎大哭嗎？女高中生和街上其他人就是聽見哭聲，才把頭轉過來的。」

「吉兒˙索羅斯不在畫面中喔。」莊不周提醒。

「不在畫面中，但是肯定在現場，要不然女高中生的反應，還有那個沒品店員的說詞就不通了。」

「不在影像卻在現場？妳的意思是，那女人把自己的影像刪除了嗎？這種高端的駭客行為怎麼……呃。」莊不周頓住，臉色一下子轉白。

「賢者？」索爾德問。

「我剛剛說過，我有兩個壞消息。」

莊不周嚥了一口口水，拉下嘴角愧疚的道：「第二個壞消息就是……我沒找到吉兒˙索羅斯的資料。」

索爾德和克莉斯汀眨眨眼，傻住一秒後同時呼喊：「你說什麼──」

「我搜過應帝市的民政與警政資料庫，也駭進電子管家公司的使用者名單，裡頭叫吉兒˙索羅斯這個名字的，不是八歲小女孩，就是四十歲的歐巴桑，或七十歲老奶奶，沒有二十到三十歲之間的女性。」

「她報的是假名嗎？」克莉絲汀問。

「我一開始也覺得是，但是如果妳的『影像刪除說』成立，就表示吉兒˙索羅斯是和我差不多程度的駭客，那麼找不到資料的原因就不只是假名，而是她報了假名做了假資料，再把造假文件刪除。」

克莉絲汀垂下肩膀道：「假名、假資料、假畫面，這女人越來越像犯罪……不，她肯定就是個罪犯！」

「梅圭會失蹤，應該和這個女人有很大的關係。」　

索爾德低頭思索片刻，看向克莉絲汀問：「克醬，妳先前說她是梅圭的朋友的秘書，這位『朋友』是誰？」

「是奧布醬。」

「妳知道上哪找他嗎？」

「上次吃火鍋時，我有要到他的電話。」

克莉絲汀眨眨眼，理解索爾德的企圖道：「妳是想透過奧布醬找到吉兒嗎？我覺得這個管道成功的機率不大，那女人連監視畫面都造假了，在自己的職業上八成也會說謊。」

莊不周低聲道：「或者兩人根本是同夥，打過去問反而會讓那女人發現我們追到她頭上了。」

「吉兒是有可能說謊，不過我不認為奧布里和吉兒是同夥，至少在梅圭失蹤的這檔事上不會。」

索爾德握住金項鍊道：「克醬，把聯絡奧布里的咒語告訴賢者，讓賢者用我的魔法道具聯繫他。」

「不需要克醬給號碼，我可以直接替妳撥號。」

莊不周看見索爾德與克莉絲汀驚訝的看著自己，立刻拍扶手澄清道：「我沒有向奧布里要電話，是那個男人自己硬塞給我的，我對男人的號碼一點興趣也沒有！」

克莉絲汀擺著手道：「好好好，我們都知道你只對小女孩有興趣。」

「不是有『興趣』，是有責任！別把我說得像是社會新聞中猥褻少女的變態！」

「我們都知道你不是，你是那個……克醬說過的，蘿莉控？」索爾德問。

「不是蘿莉控，是少女守護者！」

莊不周怒吼，動著手指氣急敗壞的道：「電話我會幫妳撥，但是我不會說話，妳自己和那個眼睛長在鼻孔上的男人交涉！」

「自然是由我來。」索爾德點頭道。

在莊不周撥號後約五秒鐘，索爾德胸前的金項鍊震動兩下，彈出『通話中』的迷你投影視窗，響起奧布里不悅的話聲：「妳是誰？為什麼有這支電話？」

「我是索爾德˙鍔恩，和你一起砍殺敵人過的劍士。」

「梅圭的雇主嗎？」

「沒錯，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，名字是吉兒˙索羅斯，是你的屬下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奧布里？」

「妳知道我底下管多少人嗎？」

奧布里低沉的問，聲音中的火氣一下子加重：「我不是電話簿或協尋專線，想找人去雇徵信社，我沒空處理這種小事。」

索爾德沒有因億萬富翁的怒氣而退卻，維持著冷靜、嚴肅的口氣道：「這不是小事，吉兒˙索羅斯極有可能是梅圭失蹤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。」

「……妳說誰失蹤了？」

「梅圭。他昨天下午出門後就沒回來，隨身的魔法道具沉在北海若港外，最後出現的地方則在魯鳥徒步區，有一名女店員看到他和你的秘書走在一起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不過怪的是，魯鳥的映象魔法紀錄中只有梅圭，沒有吉兒˙索羅斯，然後我的夥伴也查不到她的資料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如果你知道這個女人在哪裡，或是上哪可以找到她，請務必告訴我，我很擔心梅圭的安危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奧布里，你既然是梅圭的朋友……」

「我和妳有熟到互喊名字嗎？」

奧布里冷淡的質問，不等索爾德回話就繼續道：「我沒聽過『吉兒˙索羅斯』這個名字，然後我也不會將員工的資訊透露給外人，更沒時間陪你玩偵探遊戲！」

「這不是遊戲，是……」

「別再打來了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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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別再打來了！」

奧布里對著袖扣型電子管家低吼，伸手碰觸迷你投影視窗底下的「結束通話」鍵，放下手腕用力靠上真皮辦公椅。

這個動作嚇到進辦公室送咖啡的女秘書，秘書本能的後退兩步，看著盛怒中的執行長，不知道該前進還是後退。

奧布里在女秘書做出決定前抬頭，看了惶惶不安的手下一眼道：「杯子放著，去忙妳自己的事。」

「是、是！」女秘書快步走向辦公桌，將熱騰騰的咖啡放到奧布裡面前後，轉頭飛也似的逃離執行長辦公室。

不過奧布里沒有碰觸咖啡杯，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，右手緩緩收緊、握拳、舉起，在半空中停頓兩三秒後，重重捶上辦公桌。

「該死、該死、該死！」

奧布里罕見的大吼，吼聲與捶打聲在辦公室迴盪，直到當事人喉嚨啞了、拳頭紅了才停歇。

奧布里鬆開泛紅的手指，深吸一口氣拍拍自己的電子管家叫出投影鍵盤，輸入一長串由英文與數字組成的代碼。

投影鍵盤在奧布里敲出最後一個字幕時由藍轉紅，彈出一個列滿代號的表格，奧布里將手指伸向列在表格最下方的「女祭司」，遲疑片刻後咬牙按下去。

表格閃動一下，轉成標示「撥號中」的視窗，接著在短短三四秒的等待後，響起奧布里萬分厭惡的女子聲：「哎呀，今天是吹什麼風？你居然會主動打電話給我？」

「妳對梅圭做了什麼？」

奧布里厲聲發問，對著電子管家另一端的人高聲道：「回答我！吉兒˙索羅斯！」